编者按:内分泌治疗是激素受体(HR)阳性乳腺癌治疗的基石手段,无论是用于乳腺癌术后辅助治疗还是复发转移后的解救治疗,内分泌治疗都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。2018年乳腺癌内分泌治疗领域进展飞速,步入2019年后,该领域又将迎来哪些变化,国内的指南与国际有何异同?来自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胡夕春教授牵头带领22位中国乳腺癌专家成立审查小组,对CBCS和ABC4两个指南进行对比寻找异同,从一般状况、局部晚期乳腺癌、局部区域复发乳腺癌、内分泌治疗、靶向治疗、化疗、男性晚期乳腺癌几个方面详细论述,并将这些异同提交给6位资深高级别肿瘤学家进行深入讨论,讨论一致的结果于2019年2月发表在《The Breast》杂志上。《肿瘤瞭望》特邀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胡夕春教授来为大家做详细解读。
《肿瘤瞭望》:中国女性与西方女性乳腺癌发病的差异有哪些?
胡夕春教授:首先,主要区别之一是乳腺癌总发病率,白种人的总发病率较高,在80/10万左右;在英国、美国等发达国家可能更高,甚超过100/10万;中国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乳腺癌发病率较低,约30-40/10万,随着近年的发展,我国的发病率明显升高,目前沿海城市可达60-70/10万。其次,另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是我国绝经前的患者比较多,中位发病年龄在45-46岁左右;而国外是绝经后的较多。
《肿瘤瞭望》:对中国绝经前晚期HR+乳腺癌患者,卵巢功能抑制的使用在临床上存在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?
胡夕春教授:对于HR+晚期绝经前的乳腺癌患者来说,我国绝经前的患者比较多,国外较少,所以国外循证医学证据并不是很多。2018年ASCO会议中的关于Ribociclib的研究,特别入组了绝经前的患者,以前我们认为绝经前的和绝经后的乳腺癌属于两种疾病,尤其是年龄小于35岁的乳腺癌患者,完全作为另外一种疾病处理。结合该研究结果及现在国际上的专家共识,若加上卵巢功能抑制,如手术切除卵巢或药物达到卵巢功能抑制(OFS),则应按照绝经后的乳腺癌一样去处理,这是该领域一个最大的变化。
《肿瘤瞭望》:HR+乳腺癌不推荐进行雌激素水平监测的原因有哪些?
胡夕春教授:雌激素水平检测如卵泡刺激素、黄体生成素等的检测能够帮助我们判断患者是绝经前、围绝经期还是真正绝经后的状态。CBCS在我国实际的临床诊疗过程中做了一项研究发现,不同的医院采用不同的机器和试剂盒,至少有17种机器同时存在临床中,但我国并无统一的女性绝经前、围绝经期或绝经后的激素水平的正常标准,临床实践中很难判断检测结果的可依据性。另外激素在人体内的含量非常非常低,在10-15pmol级别,很容易产生实验误差。所以CBCS共识强调,激素水平仅仅作为一个辅助判断的标准,而临床医生对绝经定义的把握及判断更为重要。
《肿瘤瞭望》:对HR+晚期乳腺癌患者,ABC4和CBCS都提到内分泌治疗优先,我国的现状如何,您怎样考虑药物选择?
胡夕春教授:我们比较了晚期HR阳性/HER2阴性患者群国内外的临床实践,其中最大的区别是我国以化疗居多,国外较少。这主要与我国的医疗环境有关系,尤其是药占比,医生实行化疗后,还会有注射费、观察费、住院费的空间;而内分泌治疗绝大多数都是口服药物,药占比极高,甚至可达100%,这是很大的问题。有幸我国对此类患者在宣传,内分泌治疗的优选性,现在内分泌治疗也用的越来越多了。另一个可喜的现状是,我国很多药物已经进入国家医保目录,包括17种抗肿瘤药物,均注明不占药占比,所以在我国晚期的HR+/HER2-乳腺癌患者中,内分泌治疗的应用也会逐渐与国际接轨。
《肿瘤瞭望》:2019年即将更新CBCS指南,您认为对HR+晚期乳腺癌的治疗,有哪些需要更新的地方?
胡夕春教授:我觉得对于此类患者最需要更新的是把CDK4/6抑制剂联合内分泌治疗会写进去,作为一个治疗标准,因为当下欧洲的指南及美国的NCCN指南,都将其作为一线的标准治疗推荐。2017版CBCS指南因Palbociclib,Ribociclib和Abemaciclib等CDK4/6抑制剂未在中国上市而未写明,而现在我们有了第一个CDK4/6抑制剂Palbociclib,所以我们的指南、共识就应该反映治疗的变化,跟上时代的前沿。